第33卷第11期Vol.33 No. 11
兰州教育学院学报
JOURNAL OF LAN ZH OU INSTITU TEOF EDUCATION
2017年11月
Nov. 2017从新批评视角解读约翰•潘安的诗歌 庞丽君,朱立华
(天津商业大学外国语学院,天津300134)
[摘要]新批评理论核心之一是文本细读法,在文学界产生过很大的影响,对诗歌分析也具有很重要的指导作用。文 章通过利用新批评的文本细读分析方法,以约翰.潘安的诗歌为文本,从语言张力、情感张力、意象悖论、情感悖论四个方面对其诗歌进行分析。研究表明,其诗歌语言韵律优美,情感丰富,意象对立,极大彰显了其语言及视觉的冲击力,再 次佐证了新批评这一理论对诗歌学习和创作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。 [关键词]新批评;文本细读法;张力;悖论
[中图分类号]1207.2 [文献标志码]A[文章编号]1008-5823(2017)11-0028~03 [收稿日期]2017 -08 - 11
—、引言
新批评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西方文学理论,20世 纪中期在欧美国家极其盛行。新批评理论的直接开 拓者是英国诗人兼批评家艾略特(T.S.Eli0t,1888 - l965)和英国语言文学家兼批评家理查兹(I.A. Richards, 1893 - 1979)。1]8 1941 年,兰姆(Joh n Crow e Ransom)在他的《新批评》(The N ew Criticism)一书中首次提出“新批评”,之后新批评开始广为流 传。新批评理论核心是“本体论”“意义有机结构论”和“文本细读法”。所谓的“本体论”指纯粹研究诗歌 本身,对诗人的社会经历、教育背景及社会环境不做 过多研究。简而言之,新批评主要强调通过文本细读 法来分析诗歌中的文学表达手段,如隐喻、反讽、悖 论、张力、复义等。作为新批评学派的领军人物艾伦 •退特(Allen Tate),他提出,我们所普遍认可的一些 好诗或那些忽略的好诗,具有某种共性特征,也就是 张力,这一特征能帮助读者更深入地了解这些诗。换 句话说,好的诗歌的语言都具有外延和内涵两种重要 意义。目前,国内学者除了更多致力于这一文学理论 的翻译和阐释之外,部分学者更青睐于利用西方文学 批评理论分析中国古代或现代诗歌,当然也不乏有些 文学爱好者分析西方诗人的作品,但是他们也仅仅局 限于分析诸如莎士比亚、邓恩这样的名家名作。相 反,本文将借助新批评诗学理论,以英国诗人兼翻译 家约翰•潘安的诗歌为文本,利用细读法,从诗歌的 结构、诗律、意象、悖论和张力等方面来探讨其中的语 义结构,展示新批评这一理论在解读诗歌方面的价 值。
二、约翰•潘安的诗歌张力解读
约翰•潘安(1842 -1916)—生创作颇丰,后人评 价他的诗坛地位介于丁尼生(1809 -1892 )、威廉•莫里斯(1834 -1896)之间,并与斯温伯恩、但丁 •加布 里尔•罗赛蒂齐名。心理学批评家瑞恰慈在1924年 出版的《文学批评原理》一书中,提出包容诗的概念 (poetry 〇f inclusion)。他认为只有包容诗才使对立的 冲动取得平衡,而这种对立的平衡是最有价值的审美 反应的基础。[1]431927年瑞恰慈在其重要著作《实用 批评》中提出,新批评家在讨论诗歌时必须分清四种 不同的“意义”意义(字面意义)、情感、语气和意图。[2]王剑指出:“张力在一首诗中,是联系各组成部 分的筋架,诗中的意象、句子、章节乃至情感和多层次 意蕴,都依靠张力来联结,从而形成艺术的整体感。”他认为我们可以将诗歌张力审美层次分为语义层、形 象层、情感层和意蕴层。[3]基于此,本文将从诗歌语 言、诗歌情感两个方面对约翰•潘安的诗歌进行分 析。
(一)约翰•潘安诗歌语言张力分析
沃伦认为张力的表现形式不仅体现在诗的韵律 和语言的韵律之间,还存在于韵律的刻板性与语言的 随意性之间;存在于特殊和一般之间;存在于具体和 抽象之间;存在于各种概念之间;存在于散文体和古 老诗体之间。[4]181约翰•潘安的诗歌韵律独特,措辞 优美,句式多变,动态词义与静态词义相互配合,相同 词义并列使用,极大彰显了语言的冲击力。此处,笔 者将以约翰•潘安的诗歌《二月》为例,用新批评的方 法对其语言进行分析和佐证,为方便参阅,将原诗译 文抄录如下:
哦,上帝啊,冬天还要过多久? /它是要净化人世 间的罪恶和污迹? /穿着裹尸布重新站立起来,痛苦 地在这漫天飞雪中忏悔? /这让我想起了玫瑰。/听着古老的传说,/旧时的美梦已打破。/但真相是什 么,只有天晓得。/除了冬天,还有何物? /雪季过后,
[作者简介]庞丽君(1992 -),女,天津商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,主要从事跨文化商务研究;朱立华(1968 -),男,天津商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,硕士生导师,博士,主要从事跨文化及英美文学研究。
第11期庞丽君等:从新批评视角解读约翰.潘安的诗歌29
春天是否将要来临? /愿棕黄的大地布满鲜花,杜鹃 也要唱歌,蜜蜂也要哼曲,/难道我们忘了积雪带来的 寒冷,/藏红花轻柔地绽放,/道声我们还有希望。(作 者译)
从上面诗歌可以看出,该诗的韵律是abbaabba cdcdee,这1行诗的格律工整,押韵上口。前8行诗 歌是3个“连韵四行诗”的混合体,中间4行(baab)如 (“again”,“snows”,“rose”,“domain”)同前后 2 行诗 的韵脚(ab和 ba)重叠,如(“woes”,“stain”和“vain”,“knows”),读起来朗朗上口,给诗歌带来音乐之美。后6行的韵脚发生变化,这说明在前8行和后6行之 间过渡中,诗人的情感突转,也即是由绝望转为希望,由悲痛转为喜悦。这样整体来看,全诗形成2个14 行诗、1个6行诗节组成的前8后6的上下不平衡的 二分结构,展现了该诗歌独特的形式美。从诗歌语言 的词义选择来看,“s in”罪恶和“sta
in”污迹并列使 用,词义相近且又是头韵,增强诗歌语言的音乐美和 整齐美,使得语言声情交融,音义一体,具有很强的表 现力和感染力。
(二)约翰•潘安诗歌情感张力分析
约翰•潘安的诗歌主要通过人物心理和意象搭 配来表达内心的情感。诗歌更多的是以叙事为主。从叙事角度来看,诗人也偏爱内外视角交互使用这一 叙事方法。布鲁克斯与罗伯特•潘•沃伦在《理解小 说》一书中提到“谁说”的问题,由此引发了“叙事聚 焦”这一概念。基于叙事视角的分类,不同学者对其 分类各异。内聚焦、外聚焦是由法国文学批评家热拉 尔•热奈特提出的一种叙事视角,也是较为常见的分 类方式。约翰•潘安的诗歌也总习惯于采用第一人 称(即内聚焦)主观叙事模式和第三人称(即外聚焦)客观叙事模式。这种内聚焦的最大特点是能充分敞 开人物的内心世界,淋漓尽致地表现人物激烈的内心 冲突和漫无边际的思绪。[5]此处,笔者将节选约翰•潘安1907年发表的《法国之花》诗集中的一首诗《秋 日》来进行分析。如:
我害怕孤独和悲伤,/无精打采,生不如死,/我的 心已不在苍穹之下,/因为你对我的爱已越来越远。/ 的确,我该死去,可为时已晚,/因为我已瞑目,/我若 还能看到黄昏/那将是多么美好的命运……/是啊,我应看到二人的快乐,/像以前一样共呼吸,/双眼对 视,默默传情。/我不该为我的死亡而叹息,/也不必 为失去爱人而哀悼/我将不再流一滴眼泪/究竟还 有谁会为我遗憾。
该诗是以第一人称的叙事角度,表达自己内心的 孤独无助,既渴望死去解脱一切,又怀念着活着的美 好。同时,由于失去爱人,诗人内心也极其悲痛,但对自己的爱情还是心存美好。诗人内心的纠结,爱恨交 织,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蕴含出巨大的情感张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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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约翰•潘安诗歌悖论解读
布鲁克斯认为,诗歌的语言就是“悖论语言”。他 说:“悖论正合诗歌的用途,并且是诗歌不可避免的语 言。科学家的真理要求其语言清除悖论的一切痕迹; 很明显,诗人要表达的真理只能用悖论语言。”[4]313布 鲁克斯这一理论引入诗歌文学批评研究中,用来说明 文学作品语言和结构中不协调的或者矛盾的东西并 置在一起的现象。在约翰•潘安的诗歌中,语言中所 表达的意象和情感的使用都存在悖论的现象。
(一)约翰.潘安诗歌中意象悖论分析
任何一种诗歌的形成都离不开意象,正所谓无意 象不成诗,可见意象是诗歌的灵魂,读者可以通过意 象的描写来聆听诗人的内心世界。约翰•潘安的诗 歌也不例外。基于布鲁克斯对悖论的定义,悖论意象 指一首诗中多种意象对立,它们的意义相反,这些悖 论的意象由于相互冲撞、补充形成悖论漩涡,在漩涡 中衍生出一股强大的张力。[6]约翰•潘安诗歌中的悖 论意象的并置,也给读者留下了更多的想象空间。如 《杨柳颂》:
萨奇尔最初的爱和生活是多么美好/如今已没有了希 望和信任,/五月的玫瑰已经盛开,/但这终将化为虚 无。/你是否在寻六月的红玫瑰? /听红雀歌唱,/ 猫头鹰向着月亮哀鸣;/凋零的百合花,布满泪珠。/ 爱终将会再来,新鲜而甜蜜/伴着苹果花随风而起。/终有一日爱情也会平淡/像折叠在裹尸布里/希望却依旧渺茫。
在这首小诗中,每一个小节都建构了一组并置意 象:如盛开的“玫瑰”和凋零的“百合”;“红雀”和“猫 头鹰”;“泪珠”和“曲调”;“苹果花”和“裹尸布”。每 组并置意象意义都是对立的。第一组并置式悖论意 象是盛开的“玫瑰”与凋零的“百合”,首先,红白相 对,形成彩冲击;其次,花开的状况也反差极大,暗 含生命与死亡的对立。同时,“玫瑰”象征爱情,盛开 的“玫瑰”蕴含着诗人当初恋爱时期的美好;“百合”象征“纯洁”,凋零的“百合”暗含着纯洁爱情的逝去,彼此对爱情没有了希望和信任。因此,诗人一方面在 表达对人或自然界中自然规律的尊重,另一方面也在 阐释自己的爱情观。第一组并置式悖论意象是“红 雀”和“猫头鹰”。“红雀”在唱歌,而“猫头鹰”在哀 鸣,同样是鸟叫,诗人却赋予这两种意象不同的情感,给人以极大的听觉冲击。情感的反差与矛盾则突出 诗人的内心更是忧喜参半。同理,第三组并置式悖论 意象“目珠”和“曲调”也是如此。第四组并置式悖论 意象是“苹果花”和“裹尸布”。“苹果花”随风而起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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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落花雨,极其浪漫的景描写,预示着爱情的甜蜜;然而“裹尸布”却隐喻死亡与凄凉,生命的结束也预示 着爱情到了尽头。这四组悖论意象的组合不仅给人 视觉冲击,也给人以强烈的听觉冲击。这种意象对立 模式,给读者以强烈的震撼。
(二)约翰•潘安诗歌中情感悖论分析
如约翰•潘安的诗歌《死去的爱》这首诗就更好 地诠释了其情感的矛盾与和谐。该诗内容如下:我们曾经爱过的少女呀,/她们在哪儿?她们已 被埋葬,/她们现在应该比以前更幸福了,/因为她们 到了美好的地方。/和天使在一起。/穿越银河/她 们唱着欢乐的歌/来赞美我们的少女。/穿着婚纱的 新娘失去了青春/年轻的姑娘还在含苞待放/那刻 骨铭心的爱/已在坟墓中腐烂。/在你深邃而清澈的 眼睛里,/她们永远地笑着。/蜡烛燃尽的时刻,/在天 堂又为她们重新点亮!
该诗在国内并没有到译文,为方便对诗歌进行 文本细读分析,就借助了笔者自己的译文。经过细 读,笔者发现这是一首哀悼诗,全篇并没有直截了当 表达对少女去世的悲痛,更多的是祝福。诗人认为,少女们死去都比活着更幸福,表面上看似无情,内心 毫无悲痛惋惜之感,实际上更是对她们的深爱,不希 望看到她们比活着更痛苦。这首诗歌的情感看似互 相矛盾,违背常理,实则情景交融,矛盾中彰显和谐。这一点正符合布鲁克斯所提到的诗歌语言悖论的说 法。悖论在《死去的爱》这首诗歌中也同样得到了体 现。笔者认为这一矛盾语言更能表达诗人内心的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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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结语
豁翎子通过对约翰•潘安诗歌的细读分析,笔者发现其 诗歌韵律独特,动态词义和静态词义多变,语言优美,情感丰富,也给读者带来视觉和听觉的极大冲击,让 读者欣赏其诗歌的形式美和艺术美。除此之外,诗人 擅长用第一人称的叙事角度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。在情感悖论和意象悖论中,并置式悖论意象的选择更 将诗人的创作水平发挥到极致。因此,新批评至今对 诗歌语言分析都具有很大的指导意义,能够更好地帮 助读者发现诗歌的艺术魅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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